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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戰(zhàn)紀念日

今年是中國人民抗日戰(zhàn)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(zhàn)爭勝利80周年。80多年前，大田縣的許多愛國青年參軍上前線抗擊日寇。2020年和2023年，記者先后采訪了多位健在的抗戰(zhàn)老兵，以及部分老兵后人，傾聽他們講述抗戰(zhàn)經(jīng)歷。如今，當年采訪過的抗戰(zhàn)老兵都已經(jīng)離開人世，但他們的故事仍在流傳。

涂仁賓：在長汀當防空兵

大田縣濟陽鄉(xiāng)上豐村村民涂仁賓1924年7月出生，1941年，他被攤派到了壯丁名額，17歲的少年在路上步行了7天6夜，自行前往長汀報到，當了防空兵，負責監(jiān)視闖入福建的日本戰(zhàn)機。

在幾位受訪者中，涂仁賓是最早參加抗日的老兵。

2023年8月，剛過完百歲壽宴的抗戰(zhàn)老兵涂仁賓在地里采摘蔬菜。

“我到汀州在防空哨所待了3年多，每天監(jiān)視日軍飛機。”

涂仁賓介紹，防空哨所主要的工作是做好敵情觀測記錄、防空警戒。發(fā)現(xiàn)日本軍機往海邊飛行，掛綠色氣球；奔內(nèi)陸來的，掛一只紅色氣球；接近山城的，掛兩只紅色氣球。

1942年1月15日（農(nóng)歷1941年十一月廿九），9架日本軍機飛臨長汀縣城上空，對水東街一帶的商店、民房，汀江中的船只進行狂轟濫炸。此次轟炸共炸死平民100余人、炸傷數(shù)十人，焚毀或倒塌的民房和商店達600余間，炸沉江中民船10余艘。

“剛?cè)サ谝荒辏陀龅搅巳哲婏w機轟炸中南旅行社。”

涂仁賓回憶，長汀中南旅行社是高官往來集中地，目標顯眼，有日本間諜提前引導日機轟炸。日軍先飛來3架偵察機，不久又飛來3架重型轟炸機，呈品字形分布。最后，密密麻麻一大片。涂仁賓和兩個戰(zhàn)友在山頭的防空洞里堅守。

抗日戰(zhàn)爭后期，涂仁賓調(diào)到南安防空大隊，每天在哨所接打電話都講家鄉(xiāng)的閩南話。一年后，日本宣布投降，南安防空大隊解散，他順利回家。

2023年8月8日，老人在家里舉辦百歲（虛歲）生日壽宴后第3天接受了采訪，當時身體健康，可下地干農(nóng)活。2024年，他在家中病故。

鄭恩榜：在東北戰(zhàn)場起義參加解放軍

鄭恩榜是桃源鎮(zhèn)前厝村村民，1925年9月出生，1944年入伍，先后隨部隊到臺灣接受日軍投降、在東北戰(zhàn)場起義參加解放軍、抗美援朝復員回原籍務(wù)農(nóng)，于2019年3月在家中病故。

鄭恩榜19歲抽到了壯丁的名額，入伍后奔赴戰(zhàn)場。

1945年8月15日，日本宣告無條件投降，但臺灣仍然駐有20余萬日軍。當年10月17日，國民革命軍第70軍軍長陳頤鼎奉命率直屬部隊和國民政府官員，跨越海峽赴臺擔負受降任務(wù)，入伍才一年的鄭恩榜隨部隊入臺。官兵坐船分批登上基隆港，臺灣民眾十分興奮，許多人帶著干糧和鋪蓋，提前守候在碼頭迎接。運兵專列駛向臺北時，沿途百姓人頭攢動，萬眾歡呼。

在臺灣期間，鄭恩榜擔負軍事接收、遣返日軍戰(zhàn)俘、維持社會秩序等任務(wù)。戰(zhàn)時物資匱乏，條件極其艱苦，中國軍人穿著破爛，許多官兵腳上只穿草鞋。

鄭恩榜所在部隊在臺灣駐留時間短暫。1946年6月，內(nèi)戰(zhàn)全面爆發(fā)，他們從臺灣調(diào)防回大陸。同年10月，他們在沈陽起義，部隊全建制加入東北民主聯(lián)軍第1縱隊，鄭恩榜從此成了一名光榮的革命戰(zhàn)士。

黃瑞象、黃長沐：被抓壯丁入伍

建設(shè)鎮(zhèn)建愛村村民黃瑞象出生于1923年，2000年初去世。一墻之隔的鄰居黃長沐出生于1919年，2021年去世。1945年1月，兩人同時被抽中壯丁入伍，從保（村）里走到鄉(xiāng)里，再步行到永安集合，趕上各自的部隊。

2020年12月25日，黃瑞象的兒子黃長東在家里給筆者播放手機視頻。黃瑞象在生前錄制的視頻里自述：部隊到了江西于都，隨后又去了蓮花縣，自己被分配在國民黨軍的54師炮兵連當炮手。那時候，日本軍隊已經(jīng)敗退，他挑著4發(fā)炮彈，總重約50公斤，一路尾隨追趕日軍。

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，中國軍民抗戰(zhàn)勝利。黃瑞象所在的部隊接到命令到南昌休整，聽說要去打共產(chǎn)黨，許多人心里一百個不愿意。黃瑞象在回程往南昌方向走了3天，半夜里和4個戰(zhàn)友相約一起逃跑，到連城休息了一天，補充干糧后繼續(xù)趕往永安。

黃長沐的長媳介紹，黃長沐當兵時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，并生育有一男一女，最小的孩子3歲。黃長沐在臺灣的處境艱苦，部隊的任務(wù)成天砍伐木材。他和鄰村二保（建忠村）的老鄉(xiāng)在山上砍柴時成功脫逃后來，他給當?shù)厝舜蚬ぃ?個月后在一位好心的漁民幫助下，搖著小船把兩人送回到大陸。1945年12月，黃長沐回到了家鄉(xiāng)。

唐國章：投筆從戎抗日

唐國章出生于1925年，入伍前為大田縣立初中（今大田一中）干事。1945年春季，當局動員知識青年投筆從戎抗戰(zhàn)，在職人員可以留職，志愿從軍者薪金原單位照發(fā)。他瞞著家人，報名當兵。

2020年7月，95歲的抗戰(zhàn)老兵唐國章（左）在大田縣的家中接受采訪。

已經(jīng)95歲高齡的老人講述：上級分配給大田縣知識青年從軍入伍指標一個中隊，細分為3個分隊，大田初中占了一個分隊，其余的是集美職校師生。唐國章在縣立初中核準入伍后，到永安集合，然后經(jīng)南平，到江西廣豐的“青年軍集訓總隊”駐地，路上擔任第3分隊代理分隊長。

1945年8月15日，夜里部隊吹哨緊急集合，上級宣布日本無條件投降，還沒來得及上戰(zhàn)場的官兵們非常激動，敲打臉盆、往空中扔帽子、互相擁抱、組織火把游行，一直到天亮都不睡覺。

部隊在江西黎川駐訓，原本準備奔赴抗日前線的青年軍，開拔福州準備收臺灣。上級要求官兵學講閩南話，唐國章當了教員。后來，部隊接到命令改變?nèi)蝿?wù)，北上浙江接受檢閱。

1946年，唐國章任青年軍陸軍31軍208師622團步兵一連二等兵。同年5月，他在湖州經(jīng)過為期3個月的培訓，領(lǐng)取了少尉軍銜預備軍官證書。6月，青年軍解散，人員去留自選，唐國章到嘉興中學讀高中……1949年12月，唐國章加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野戰(zhàn)軍第四兵團14軍40師教導隊，1955年復員回鄉(xiāng)。2022年3月，老人去世，享年97歲。

文章發(fā)表于

2025年7月12日

《三明日報》第三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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